5月22日，《华尔街日报》等媒体报道了Epic 公司与苹果诉讼官司的最新进展。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在出庭作证中反驳了《堡垒之夜》(Fortnite)游戏出版商关于苹果公司是垄断者的说法。库克认为，苹果公司面临着来自谷歌、三星等公司的激烈竞争，并强调了苹果公司在应用程序经济上的投资为开发者创造了多么大的经济价值，苹果公司的收费是公平的。

这场诉讼源于一场收费纠纷。2020年11月，Epic公司起诉苹果公司,称苹果将其游戏《堡垒之夜》App下架属于违反竞争的行为，这起法律诉讼旨在将苹果的应用商店确立为垄断企业，民事诉讼寻求禁令救济，以在移动应用分销领域“允许公平竞争”。

这场诉讼的意义之大，以至于《华尔街日报》有篇评论的标题为《可能改变反垄断法和移动应用生态系统》。在法律最终作出判决之前，我们必须正视一个现实，那就是在数字经济时代，很多服务的收费方式改变，法律该如何面对这种变革？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几乎所有的游戏都依赖于应用商店，鲜有独立游戏运营商的存在。这种方式的坏处在于，相信包括Epic公司在内的很多人认为，苹果收取30%的费用太过分了，也正是如此，很多人将此种收费方式称之为“苹果税”。但是正如库克所说的，苹果面临着来自谷歌和三星等公司的激烈竞争，而一些应用商店的收费高过30%。

30%的比例看起来很高，但若与传统的游戏分销体系相比，也不是太离谱，传统体系中厂家最终支出的分销成本不会低于30%。苹果应用商店的出现，大规模地节约了应用游戏开发商的分销成本，使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游戏开发中，还能通过App直接和游戏用户接触，进行良好互动。

对于用户来说，应用商店的出现也极大改善了他们的处境。一方面能够通过下载排名等方式快速找到更好的网络游戏，另一方面确保了游戏安全。在独立建设网络游戏时代，很多用户下载游戏之后会产生各种麻烦，包括但不限于黑客、信息泄露、支付安全等问题。而在应用商店时代，平台通过设立相关标准等方式很大程度上消除或者减少了这些问题。就像库克指出的，苹果在研究、隐私和安全方面的投资高达数百亿美元，这就是苹果对应用和应用内购买收取 30%佣金的原因。

正是基于此，越来越多的商家倾向于在应用商店上架自己的游戏，而不是自己建设独立的分销体系。同时，很多机构看到苹果的示范效应，也纷纷建立自己的应用商店，除了苹果的App Store，谷歌建立了Google Play，各大手机商也建立了自己的应用商店，提出不同的上架标准并设立价格体系。

事实上，应用商店之间的竞争还很激烈，苹果的市场份额也不是压倒性的。根据市调机构IDC在1月28日发布的数据，苹果手机在2020年第四季度出货量重夺世界第一，但即便如此，也只占据了全球智能手机市场23.4%的份额。这个份额显然和“滥用市场支配势力”相去甚远。

在我看来，苹果30%的分成比例会遭受各种非议，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苹果用户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当网络上最优质的用户都集中在苹果市场上的时候，这个数字就会非常刺眼，尽管游戏厂家自建分销体系的成本可能会高于30%。与其说这是一场反垄断诉讼，毋宁说是对收费方式变革的不适应。

(作者系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