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飞再谈央行数字货币：审慎选择运营机构提供数字人民币兑换

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数字人民币落地的脚步越来越近。

继半个月前中国建设银行APP短暂上线“数字人民币”功能引发热议后，今日（14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发布的一篇署名文章《解析关于数字人民币M0定位的政策含义》再度引发市场关注。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该篇文章不仅深入剖析了央行数字货币选自M0替代定位的理论内涵和政策选择，也首次清晰解释了数字人民币运营机构的“门槛要求”和运营方式。

有长期关注数字货币的移动支付资深人士向记者表示，从表述里提到的运营机构描述看，指定运营机构只能是实力雄厚的商业银行，而其他商业银行及机构，比如大家所关心的支付宝、微信支付，不参与兑换环节，而是以与指定机构合作形式参与运营。

M0替代有何政策内涵？

范一飞指出，近年来，网络技术和移动支付快速发展，以商业银行存款货币为基础的支付工具逐步实现电子化和数字化。但商业银行存款货币无法替代法定货币发挥价值尺度或记账单位功能。为此，在货币形态演化过程中，民间发行的货币无论怎样活跃，都需要由国家（或地区）集中统一发行法定货币。

此外，近年来比特币、全球性稳定币等加密资产试图发挥货币职能，又开始了新一轮私铸货币、外来货币与法定货币的博弈。因应这一形势，国家有必要利用新技术对M0进行数字化，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通用性的基础货币。

在范一飞看来，随着信息技术发展，批发资金依托支付系统实现了电子化，支持M1和M2流通的银行间支付清算系统（如大小额支付系统和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等）、商业银行行内系统以及非银行支付机构等各类支付系统不断完善升级，较好地满足了经济发展需要。用数字人民币替代M1和M2，既无助于提高支付效率，也会造成现有系统和资源的巨大浪费。

近年来，电子支付特别是移动支付的迅猛发展，培养了公众的使用习惯，但并非十全十美。范一飞指出，这种以商业银行存款货币为基础的电子支付工具，基于账户紧耦合模式，在应用场景覆盖面、普惠金融、支付效率、用户隐私保护和匿名支付等方面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另一方面，在金融服务覆盖不足的地方，公众对现金的依赖度仍然很高，对获得和使用数字化的央行货币有现实需求和期待。

坚持央行中心化管理

在数字货币的管理方式上，目前我国货币发行体系采取“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二元模式，既保证了央行的货币发行权，又能够充分发挥商业银行的资源优势以及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进而构建了央行货币和商业银行存款货币和谐共存的货币流通体系。

范一飞指出，数字人民币也会沿袭现有的货币发行体系——中央银行在数字人民币体系中居于中心地位，负责向指定商业银行批发数字人民币并进行全生命周期管理，商业银行等机构负责面向社会公众提供数字人民币兑换流通服务。这种中心化的管理也是全球央行的通行做法。

他进一步分析指出，维持央行在数字人民币发行中的中心化管理地位，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是统筹管理数字人民币额度，制定统一的业务标准、技术规范、安全标准和应用标准。二是统筹管理数字人民币信息，通过掌握全量交易信息，对数字人民币的兑换、流通进行记录和监测分析，完善数字时代的中央银行发行制度。三是统筹管理数字人民币钱包，在坚持数字人民币统一认知体系和防伪功能的前提下，本着双层运营的原则，采用共建、共享的方式由央行和指定运营机构共同开发钱包生态平台，同时实现各自的视觉识别和特色功能。四是统筹建设数字人民币发行基础设施，实现跨运营机构互联互通，确保数字人民币流通稳定有序。

数字货币运营机构“有门槛”

范一飞指出，由商业银行提供M0兑换服务是全球最佳实践。各国现金发行普遍采用“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二元模式，既不易引发“金融脱媒”，也不对现有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运行产生大的冲击。

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银行都有资格成为央行数字货币的运营机构。

范一飞认为，为确保数字人民币系统的安全性和稳定性，要审慎选择在资本和技术等方面实力较为雄厚的商业银行作为指定运营机构，牵头提供数字人民币兑换服务。采取这种方式，一是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和技术储备，二是降低风险隐患，三是避免金融脱媒，四是有利于货币政策传导。

据本报记者了解，目前，除正在紧锣密鼓进行试点的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之外，亦有其他国有大行和股份制银行在积极就此进行筹备。

在范一飞看来，在实物现金流通过程中，所有商业银行皆可面向公众提供人民币服务。在数字人民币流通过程中，考虑到技术基础和系统管理要求较高，可由作为指定运营机构的商业银行与其他商业银行及相关机构进行合作，在厘清责权利关系的基础上，共同向公众提供数字人民币流通服务。

具体来说，作为指定运营机构的商业银行负责在人民银行的额度管理下，根据客户信息识别强度为其开立不同类别的数字人民币钱包，进行数字人民币兑出兑回服务。作为指定运营机构的商业银行与其他商业银行及相关机构一起，在人民银行监管下承担数字人民币的流通服务并负责零售环节管理，实现数字人民币安全高效运行，包括支付产品设计创新、场景拓展、市场推广、系统开发、业务处理和运维等服务。

前述移动支付资深人士认为，上述定性基本讲清楚哪些机构能参与数字货币的运营，在哪个层次去参与。因为非银机构其实不具备为M0定位的数字人民币提供兑换服务的制度基础。因此第一层就是指定运营机构参与兑换，其他机构再通过与指定机构合作的形式去参与运营。

（编辑：何莎莎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