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工程定价机制终现松动 基建企业期待更大调整

本报记者 路炳阳 北京报道

《中国经营报》多次报道的铁路工程预算定价机制调控失灵，导致施工企业毛利率不断下降问题，近期出现政策松动迹象。记者近日得到一份国家铁路局科技与法制司下发的《关于征求上调铁路工程造价标准编制期综合工费方案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显示，国家铁路局拟上调铁路建设工程综合工费单价，解决铁路基建工程企业在生产中的实际困难和问题。

《意见》于3月24日下发。国家铁路局称，根据《铁路工程造价标准管理办法》国铁科法〔2014〕31号（以下简称“31号文”），并结合实际情况，拟上调铁路建设工程综合工费单价，共包括7个工费类别。涵盖路基及路基基床、桥梁、设备安装、箱梁、轨道设备和隧道7种工程类别。上调幅度最低的是路基工程，为10元/工日；最高为隧道工程，为29元/工日。7种工程类别上调幅度在15%～35%之间。

《意见》在产业层面对中国铁建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铁建”，601186.SH）和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中铁”，601390.SH）两家央企影响最大。“二铁”并称中国轨道交通工程建设领域双寡头，是中国特大型综合建设集团，铁路工程建设主力军。

就《意见》上调综合工费单价直观感受，中国铁路基建工程企业人士对《中国经营报》记者举例称，按“31号文”规定，桥梁工程综合工费标准是70元/工日，假设工程企业要建一座桥，概算需要1万个工日，那么甲方给工程企业的工费就是70万元。经《意见》调整后，桥梁工程综合工费上调了11元/工日，至81元/工日，同样工程，甲方支付给工程企业的工费就上涨至81万元。

该人士对记者介绍称，铁路基建工程总费用由包括综合工费在内的材料费、机械费、运杂费、管理费、临时设施费等众多费用组成，综合工费约占铁路工程总费用十分之一左右。他表示，《意见》只上调了综合工费，这对解决铁路基建企业毛利率低甚至亏损等问题很有限。“我们感觉上调空间不够，未来施工企业仍会持续争取更大的上调空间。”他说。

另一位接近中国铁建人士也对记者表示了相似看法，称此次《意见》调价空间不大，从工程总费用上看，增长幅度或很小。不过他同时指出，综合工费过低的问题是施工企业反映时间最久的问题，迟迟不能解决。《意见》对工费调整出现松动，幅度虽小，但表明铁路工程主管部门已经认识到问题，并开始着手解决问题，是一个好的开端。“铁路基建工程涉及金额动辄上千亿元，盘子大，调一点就很多钱，慢慢来是对的。”他说。

就铁路工程概算体系，该人士称，铁路概预算编制管理办法落后，工料机价差调整、招投标限价机制等不合理，与市场价格严重背离。他举例称：“铁路工程执行的是概算体系，投资计算比较粗略，招投标的时候，可能连图纸都不全，这在公路招投标中是不可想象的。”他建议，铁路工程概预算编制办法可以向公路工程学习，采用分项计费办法，各项费用直接摊入每个子项中，使计价具有真实、科学、统一、稳定和时效性。

上述中国铁路基建工程企业人士对记者表示，除综合工费外，在铁路基建工程总费用中占比最高的是材料费，平均占比超过50%。他认为，只有解决好地材（指本地可以直接出产的材料，如砂类、水泥等）成本问题，才能从根本上提高铁路工程毛利率。

为解决原材料价格上涨问题，近期中国铁建和中国中铁都选择了进军砂石骨料市场（详见《中国经营报》2020年4月1日报道《原材料价格上涨 中国铁建进军砂石骨料市场》）。

据《中国经营报》报道，中国铁建人士3月31日表示，为了平抑原材料价格，缓解成本压力，中国铁建正在积极发展砂石骨料自主开发业务，解决企业自身砂石骨料需求，希望将来能有额外产能供应市场，增加企业收入，目前中国铁建已经有3～4个项目正在实施。中国中铁人士亦对记者表示，其也正在国内积极寻找矿山，加大开采、加工砂石骨料。

砂石骨料是水利工程中砂、卵（砾）石、碎石、块石、料石等材料的统称。铁路基建行业人士对《中国经营报》记者透露，地材和人工成本持续上涨是基建企业盈利面临的最大压力。他举例称，由于近几年超过60%的砂石料企业陆续关停，砂价暴涨，很多地方一立方砂三四百元，也不一定能买到。这种供不应求的状态使一些人偷挖海沙进行销售，而没有经过处理的海沙由于盐分高，具有腐蚀性，工程质量得不到保障。

针对铁路工程定价机制、计价办法，国家铁路局近日连出政策。3月4日国家铁路局发布《铁路工程工程量清单规范》（以下简称“《规范》”），明确了铁路工程量清单的综合单价构成和工程界面划分（详见《中国经营报》2020年3月6日报道《铁路工程计价新规发布 “二铁”迎利好？》）。

国家铁路局称，《规范》统一了铁路工程工程量清单编制原则和方法，是铁路工程承发包双方工程量清单编制的基本依据。有利于铁路建设市场承发包双方准确界定所应承担的风险，维护铁路市场秩序。

就《规范》如何建立公平、公正的铁路建设市场环境问题，国家铁路局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称，《规范》区分招标工程量清单和已标价工程量清单，体现责任对等、风险共担原则；补充完善“术语”，明确概念具体内涵，避免双方对清单的理解出现偏差；在满足现场实际计量计价要求基础上，优化清单子目设置，明确工程界面划分，着力减少合同纠纷。

近一段时期铁路工程材料和人工成本连续上涨，铁路调价机制失灵，中国铁路工程基建企业铁路业务毛利率不断下降。中国铁建2019年财报显示，公司工程承包业务毛利率为7.46%，远低于该公司房地产开发业务21.37%的毛利率。中国中铁亦如此，2019年财报显示，房地产开发业务毛利率为29.16%，同比增加4.53%，铁路基建业务毛利率最低，仅为3%，同比下降0.98%，仅为前者的十分之一。

2019年10月，中国中铁曾联合中国铁建向主管部门反映该问题，希望尽快改进铁路工程预算定价机制，改善施工企业铁路板块盈利情况（详见《中国经营报》2019年11月1日报道《房地产毛利率达铁路业务十倍 “二铁”联手反映铁路工程定价弊端》）。

国家铁路局人士对记者表示，中国铁路工程基建市场巨大，每年工程量涉及金额均超6000亿元，目前正在与“二铁”及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进行充分沟通，征求意见，帮助铁路企业解决生产中存在的困难和问题，规范市场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