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本能有什么技术含量？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但卡杰文具的创始人宁鹞子不这么认为。2003年，他只身来到浙江打工，终于在2011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卡杰文具。如今，卡杰文具已成为国内少数专注高端文具制造的企业，每年在研发上的投入达300万元。

这300万花在哪？研发新品前对目标用户的调研、选购原料时对各地纸张的对比、培养工业设计师时投入的“教育经费”……小小记事本，背后也有大乾坤。

不同于互联网等人才密集的行业，文具行业是一个“冷门行业”，虽然市场很大，但人才稀缺。以卡杰擅长的高端记事本制造为例，市面上很难找到专门的记事本设计师。

小众行业如何招到人才？或许，“人对味”比“专业对口”更重要。

成为全行业的“黄埔军校”

宁鹞子至今还保留着在BOSS直聘和求职者聊天的习惯。

尽管公司已经有150多个员工，有专业的HR招人，但作为创始人，宁鹞子每周还是会上BOSS直聘找人。一来有些重要职位需要亲自聊，二来也是看看市场行情。

记事本设计师，在大类上属于工业设计师。和平面设计师不同，工业设计对设计师的要求更综合：不仅要具备较高的审美水平，还要懂生产制造、用户心理和商业定位。严格说来，工业设计师之于制造业，就像互联网行业的“产品经理”。

工业设计出身的宁鹞子有一套自己的招人方法论。他不要求求职者一定有文具设计经验，但一定得是“活人”。很多线上招聘平台都只是收发简历的工具，招聘者发信息给求职者，对方经常不回。但在BOSS直聘，宁鹞子能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活人”。

想招到合适的人，必须得聊。创意性工作更是如此。因为真正有记事本设计经验的人很少，只要是工业设计出身，卡杰文具都可以考虑。如今公司的设计总监，就是做小家电出身的。

宁鹞子喜欢在聊天中考察对方的设计理念和商业嗅觉。每年他都能从BOSS直聘上招来这样的设计师：乍一看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前期表现也很一般，但后期突然发力。

“去年我们就招了个设计师，前半年提了很多方案都没通过。因为他是转行来的，不熟悉笔记本设计，很多他觉得新鲜的设计其实都比较幼稚。我们就带着他不断地做头脑风暴，结果春节后他设计了好几个爆款。”宁鹞子说。

卡杰文具在BOSS直聘上招人

招人看的不是他以前的经验，而是他的未来。这是宁鹞子在招聘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很多企业抱怨招人难，其实不一定是人才稀缺，而是招聘者缺少发现人才的眼睛。“在我们公司，设计师都愿意和我聊，因为我懂他们，能让他们成长。”工业设计专业出身的宁鹞子说。

如今，卡杰文具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人才培养机制：前期在BOSS直聘这些平台上筛选好苗子、中期让设计师参与几个小项目的调研培养感觉、后期带他一起设计真正的商业产品。和很多公司拿死工资的设计师不同，卡杰的设计师绩效和上架率挂钩，只有设计出的产品真正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公司才会认可你。

从文具到“文创”

卡杰对设计人才的重视，源于它所专注的领域——高端文具。

2011年，宁鹞子刚创立卡杰文具时，国内文具行业以低端制造为主。文具经销商习惯在义乌批发大量劣质文具，再倒手卖掉赚个差价。文具行业的核心是“贸易”，而非“设计”。

但好景不长，那个“只要努力就能赚钱”的时代很快就终结了。一方面，中国文具长期陷于低端竞争的怪圈，利润空间极低；另一方面，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下游文具产业链的利润被进一步压缩。主要做贸易的卡杰文具，也到了不得不转型的时候。

见过身边太多做低端文具的企业倒闭，宁鹞子决定瞄准中、高端文具，设计原创的记事本。那是2013年，国内文具品牌原创力较弱，但在需求侧，很多用户已经开始注重文具的设计。如今不少人钟爱的“手账”，就是那时开始在中国流行的。

从文具到“文创”，最大的区别是研发投入。要建立高端生产线，要招募优秀的设计师。不同的纸张书写感不同，根据功能的不同内页的设计也有区别。宁鹞子认为，真正好的记事本应该“精于心美于形”，每个细节都要注意。

比如，8mm的行间距最适合书写汉字，6mm则更适合英文。本子的线条不一定得是黑色，具体用什么颜色要根据笔芯的颜色饱和度决定。很多记事本的个人资料页都会印上“电话”一栏，但现在大家沟通都用微信，是不是可以换成“微信号”？

卡杰文具的日程本系列

2017年，为了加强品控，同时防止新产品未上市前被泄露，卡杰文具在台州开了工厂。至此，公司成为具备“研产销”能力的综合文具制造商。在天猫、京东等电商网站，卡杰文具的销量常年名列纸张本册类目第一。近日，CSID首届中国文化办公用品创新设计大赛落幕，卡杰文具的产品“左右笔记”还获得了银奖。

企业经营平稳，但宁鹞子看到了新趋势。随着短视频、直播等新渠道的兴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直播间购买商品。如何运用更新的营销手段扩大品牌知名度，促进线上销售？

当中小企业开启新业务

2022年，卡杰文具在BOSS直聘上挂了两个“抖音运营”的职位。

这两年，除了在研发端保持投入，卡杰文具开始有意在营销端发力。但和工业设计师不同，卡杰在抖音运营这方面几乎是空白，只能摸索前进。因此，宁鹞子打算先招一个人试水，如果业务发展得不错再扩张。

招人比想象中难。首先，“抖音运营”是这几年才兴起的新职业，市场上的人才本就不多。其次，很多有抖音运营经验的人，希望公司能有一个完整的抖音部门，人才、资金等资源都具备。

但中小企业资源有限，开启新业务往往是循序渐进的，很难在短时间内给某个业务倾斜大量资源。因为决策成本较高，创始人在招人时也相对谨慎，很多时候都是“再看看”。

卡杰文具正在招聘抖音运营人才

虽然招人不太顺利，但宁鹞子并不着急。大公司可以疯狂扩张，不遗漏一个人才，中小企业却要“宁缺毋滥”。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宁愿把职位空着。更何况，中小企业也并非没有优势——

据BOSS直聘研究院发布的《00后群体就业选择偏好调研报告》，相比80后和90后，00后更为接纳中小企业，求职时不会纯粹拘泥于企业规模和影响力。71%的00后会与500人以下规模的中小企业进行实质性沟通或面试，69%的00后在调研中表示不会将雇主名气列为主要入职考虑因素。

对00后来说，工作是不是感兴趣，能否实现自身价值，是比公司名气更重要的事。这对中小企业遍地、正处于转型期的文具行业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1992年，宏碁集团的创始人施振荣提出著名的“微笑曲线”理论。在他的理论里，价值最丰厚的区域集中在价值链的两端——研发和市场。没有研发能力就只能做代理或代工，赚一点辛苦钱；没有市场能力，再好的产品，产品周期过了也就只能作废品处理。

从早期的代工和贸易，到现在纷纷建立自主品牌，中国文具正逐步向微笑曲线的两端迁移。而一个行业的转型和升级，离不开人才的招聘和培育。或许有一天，中国文具行业也能成为“高精尖”行业，培养出更多懂设计、懂制造、懂商业的文具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