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我接到一位神秘男子的电话，他希望谈谈德意志银行的账目。一开始我想挂掉。记者经常接到骚扰电话，而且这个故事特别匪夷所思。但在我20年的记者生涯里，很多经验教训让我明白，我们很难一开始就把疯子和真正的告密者区别开来。

我的同事进行了后续调查，发表了报道，上周似乎有了结果：德意志银行同意就金融危机期间显然未能在账目上反映“估计达到数十亿美元的潜在亏损的实质性风险”支付5500万美元罚金。

鉴于这一据称的会计报表虚假陈述所可能造成的影响，这样的处罚看上去软弱无力，这令人失望。美国证交会表示，德意志银行对所持衍生品至少高估了15亿美元。然而，告密者坚称，实际高估规模是这个数字的好几倍，如果账目在2008年正确的话，亏损可能迫使德意志银行请求政府纾困。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可以明确承认，德意志银行的账目曾经存在问题。有时，告密可能产生结果。这是金融业监管机构的一大教训，就像在足球界一样。西方政府针对2008年的那场危机发布了不计其数的规定：提高银行资本金标准，对不当行为予以更严厉处罚，对银行奖金进行审查等等。

但在所有这些银行业改革中，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关注：告密。因为如果你研究一下近年的金融丑闻，就会发现：若不是因为一些勇敢的员工愿意揭发内情，其中很多丑闻似乎永远不会曝光。

在德意志银行的例子里，据称的虚假报表涉及该行衍生品账目的一个角落，一个1000亿美元的“超级优先级”杠杆产品组合。即便按照衍生品的标准来衡量，这个领域也够晦涩，只有内行才搞得懂。但因为告密者找上了美国证交会，他们促使监管者认真调查，最终带来上周的罚单。

在某种程度上，这令人振奋。但监管机构确实需要问一问，他们还遗漏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为鼓励这种告密采取什么措施？

这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4年前，由于《多德?弗兰克法》，美国证交会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告密者办公室”，证交会主席玛丽?乔?怀特表示，该机构现在把自己视为告密者的支持者。在实际意义上，美国证交会正借助“奖金”鼓励举报；过去4年该机构总计支付了逾5000万美元的奖金。美国证交会还在起诉那些报复告密者的企业：上月，该监管机构对一家试图让告密者缄口的对冲基金罚款200万美元，并向这名告密员工发放60万美元奖励。告密者似乎受到了鼓励：去年，美国证交会收到3600条告密，高于2013年的3200条。自从该计划启动以来，有84个国家的告密者提供了信息。

但问题是美国证交会资源严重不足，以至于调查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令人遗憾。另外，奖励体制似乎也可能显得反复无常，目前尚不清楚，打击报复行为的法律实际上会多么有效。的确，律师事务所LabatonSucharow上月早些时候的一项调查显示，有四分之一的高级银行家认为，他们的雇用合同阻止他们告密。

在伦敦，情况要糟糕得多：英国监管机构不仅拒绝支付奖金，而且对告密者的法律保护也相当薄弱。尽管英国监管机构两年前曾就改革展开辩论，但此后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英国金融市场行为监管局辩称，奖励将引发虚假指控。

这种情况需要改变。金融是一个金钱主宰一切的行业，而且产品非常复杂，外部监管机构往往不可能及时了解银行账目或者交易场所的实情。

因此，对于德意志银行受罚，我们应给予一半的掌声，并向那些引发此次罚款的勇敢告密者致敬。但我们还应问一问，如果英国建立一个更完善的体系支持更多告密行为，那么还会有多少丑闻暴露在世人面前？特别是在市场起伏不定之际。

投资热点排行榜

有价值的产业投资参考

中投顾问

产业投资咨询服务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