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两笔交易以及英国医疗卫生事业未来的故事。第一笔交易完成于2015年9月，根据这项交易，三家隶属英国皇家自由NHS信托基金会的医院将超过200万名伦敦市民的可识别个人身份的病历交给了DeepMind，谷歌全资拥有的一家人工智能公司。

随着DeepMind在游戏竞技以及图像识别领域不断取得重大突破，DeepMindHealth在今年2月应运而生。而对一家没有医疗经验的人工智能公司来说颇为奇怪的是，DeepMindHealth的首个项目号称与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该项目涉及开发一款名为Streams的移动应用，用于有关急性肾脏损伤的整合数据以及协调推送通知。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病人中，存在这一严重病情的病人比例高达六分之一。

今年4月，由《新科学家》进行的一项调查揭示了DeepMind海量数据的规模——这是一个时间跨度长达5年的超大集合，涵盖了皇家自由基金会系统内的几乎所有病人——调查还揭示了这些数据的商业条款：基本上没有任何商业条款。这一数据共享的公开依据是对肾脏损伤进行直接临床救治的默示同意。问题在于，数据集的覆盖面远远超过了因这一病症而被监测或治疗的群体：数据延伸至整个医院，由此引出了有关如何恰当遵守数据保护、隐私以及医疗保密等方面规定的问题。或许更重要的是，与市民接触、交流对于此项交易的看法，以及在谷歌之外探索公开、竞争性、前瞻的服务采购的可取程度，似乎并未被纳入考虑范围。

第二项交易更加主动积极。上月，或许是预见到了在一年的沉寂之后将有监管举措出台，双方进一步签署了一项为期五年的合作协议。

这项协议包含了一个值得关注的转折。在花费了一年时间设计整个基金会系统的数据集结构之后，DeepMind开发了一个软件界面，可用于监测多种病情，并为“开放创新的生态系统”提供一个平台。不过，这种“开放”是有限度的——整个平台由DeepMind根据一项有时间限制的许可协议严格拥有和掌控。DeepMind希望借此形成一个创新者社区，在通过第一项交易获得的数据基础上开发细分应用。

DeepMind有不少值得赞许的抱负，特别是该公司承诺将把尖端的来源鉴定、透明化以及审计技术应用到数据流上。但有一点非常关键，该公司的商业交易不应牵涉特殊待遇，尤其是考虑到该公司之所以能开展其目前进行的绝大部分业务，靠的是来自其母公司谷歌的资金和影响力，而谷歌长期以来一直对医疗卫生市场垂涎三尺。直到现在，负责监督敏感数据处理的相关部门也没有对DeepMind的交易发表评论，尽管在两方面明显存在问题。

这些交易意义重大，是检验我们的机构、我们的直觉、以及我们能否取得技术进步而不回避正当程序和来之不易的权利的试金石。机器学习取得重大发展所面临的主要限制在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以及计算能力。皇家自由基金会的交易对公众不利——如果它们低估了源于公共资金支持的数据集的价值，同时也未考虑到给予实力强劲的私营开拓企业先入优势的长期后果。DeepMind或许是一个有价值的合作伙伴，但该公司必须证明自己确实如此，以确保医疗卫生事业的未来真正具有竞争性、开放、公平以及符合公众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