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现身北京的宝能系掌门人姚振华或许早已感受到了监管风暴的即将来临。

在12月3日证监会主席刘士余怒喊“野蛮人”举牌不规后，12月5日晚间，保监会突然发布信息，停止前海人寿（宝能系旗下）万能险的新业务，同时，叫停前海人寿、恒大人寿等6家险企的互联保险业务。

来自腾讯财经的消息称，“以上的整改只是个开始，监管风暴仍将持续。”

这一重磅消息给深处股权之争中的万科或将带来一些机会，此前宝能系通过万能险、资管计划、融资融券等方式不断举牌万科，至今持股达25.4%。此外，它还举牌了正处风口中的格力电器等企业。

对于这则监管消息万科方面并未有所回应。不过，此前万科集团董事会主席王石在媒体答谢会上说过：“宝万之争尚无定论，中央有关部委已提出一系列新规，对资本市场一些不健康做法作出限制。”

不过，如今恒大的举牌进入令万科股权之争走势复杂，最终走向何方仍没有明确迹象。

高层喊话

一向低调的证监会主席刘士余，近日大胆表态令市场震惊，“你有钱，举牌、要约收购上市公司是可以的，作为对一些治理结构不完善的公司的挑战，这有积极作用。但是，你用来路不当的钱从事杠杆收购，行为上从门口的陌生人变成野蛮人，最后变成行业的强盗，这是不可以的。这是在挑战国家金融法律法规的底线，也是挑战职业操守的底线，这是人性和商业道德的倒退和沦丧，根本不是金融创新。”

虽然刘士余并未直接点名“你”是谁，但联系这一年来的资本市场的纷争，从宝能系敲门万科，安邦屡次举牌，乃至近期的前海人寿在8个交易日举牌格力电器股权逼近5%等。险资大胆在二级市场举牌股权分散的蓝筹企业、迅速掌控管理权以实现套利目标的操作思路，不断引起关注。

实际上，今年7月22日在证监会新闻发布会上，证监会还“谴责”了万科相关股东及管理层，称“至今没有看到万科相关股东与管理层采取有诚意、有效的措施消除分歧，相反还通过各种方式激化矛盾，置资本市场稳定于不顾，置公司可持续发展于不顾，置公司广大中小股东利益于不顾，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市场形象及正常生产经营，违背了公司治理的义务。”

态度转变的原因，或许和近期保险资金又在资本掀起举牌潮，对资本市场监管和公司治理提出了新挑战，如恒大人寿在资本市场短进短出，前海人寿成为大股东的南玻A出现了高管集体辞职等事件。

截至11月底，保险资金在A股举牌投资布局了约120家上市公司。保险资金今年大举举牌上市公司的现象，在A股历史上也较为罕见。依据刘士余如此严厉的讲话，各界猜测，国家很可能会出台政策，对保险行业的投资进行规范。

有业内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表示：“证监会应该已经掌握资金有违规的证据，否则不会在大会披露。保险公司的保险金兑付压力在短时间是比较小的，如果不对这些寿险公司进行监管，拿去证券市场控股收购上市公司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投资，玩赚了是老板的，玩亏了是保险人的，而保险公司是允许破产的，到时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还有险资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指出：“万能险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承诺的回报率在5%～7%之间，超过了很多银行理财产品的收益率，在承诺如此高收益的前提下，风险是很大的。政策的出台是缓慢的，喊话本身也是一种态度，喊话内容可以粗略判定喊话者对市场本身风险性的判断。”

不同于证监会，保监会直接祭出重拳。12月5日，保监会宣布处罚前海人寿，对前海人寿采取停止开展万能险新业务的监管措施，并表示密切关注恒大人寿相关情况。另外，2016年以来，保监会先后叫停了前海人寿、恒大人寿等6家公司的互联网渠道保险业务，还加强对万能险的风险摸底排查，降低万能险的责任准备近评估利率；同时对保险机构披露举牌信息进行重点规范，要求保险公司举牌上市公司股票，应对于资金来源及时公布。

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曹德云表示，“险资举牌对资本市场结构的改善是有好处的，险资作为长期资金来投资大盘蓝筹股，对其他非保险中小金融机构、个人投资者也是一种价值投资的引导。但不能否认的是，个别保险机构采取比较激进的业务发展和投资方式，负债端过度依赖投资型业务，资产端盲目投资与保险毫不相关的行业，对保险行业及险资运用带来负面影响。”

万科获得喘息机会

被叫停的万能险新业务，对宝能系影响巨大。公开资料显示，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保险产品有传统型寿险、分红保险、万能保险、健康险等品种。其中，万能险所占份额最高。在万科股权之争中，前海人寿贡献的105亿元便是以万能险资金为助力。

另据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发布的一份报告，除了前海人寿的险资，资管计划、股权质押等杠杆工具已被宝能系运用的淋漓尽致。宝能系与中信证券、银河证券等券商合作，通过融资融券和收益互换等形式，以自有资金39亿元，融入券商外部资金78亿元，共计127亿元。宝能系又出资67亿元作为劣后，联合浙商银行出资132.9亿元作为优先，通过华福证券、浙商宝能资本构建了规模达200亿元有限合伙资金。

有投行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直言：“宝能系通过万能险筹集大量资金，与其合作的银行可以向高净值客户筹集资金的背后，就是客户信任这些金融机构，愿意把资金托付给它们。优质资产与优质标的市值被低估的情况频频出现，相中这些的机构不会耐心等待自有资金达到收购规模才会出手。收购带来的溢价与收购以后被收购公司可能因为整合成功业绩再次腾飞所蕴含的高收益也让保守的银行机构加入战局。”

还有券商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指出：“因为有期指存在，市值越大的公司，越容易被做空。1000亿元以上公司，估值上限现在基本下降到3倍市净率。宝能系杠杆结构，是通过各种结构化产品的安排，实现50~60倍的杠杆不在话下。劣后资金什么都不干，长达半年的定增审批流程，提供了安全边际的制造过程，只要在这个时间段里把标的物股价拉高到足够，那未来的空间也就可观了。”

不过有消息称刘士余讲话之后，宝能系除了“火速回复”深交所关注函，掌门人姚振华还出现在北京，有人猜测是和保监会人士见面。

但宝能系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否认这一消息，称“老板并非和保监会人士见面，商讨的是其他事情。”尽管如此，保监会给予宝能系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

另一方面，终于等到监管层面出手的王石，最近也频频发声，似乎已经告别之前的阴霾。12月6日王石参加相关会议时表示：“万科现在的营业额是2000亿元，预计万科第四个10年是1万亿元，99%的人可能不相信，我不但相信了，而且我觉得不用10年，可能6年差不多。”足见王石对于万科未来还是充满期待。

恒大仍将扫货

只是除了宝能系以外，中国恒大的入局仍是万科要考虑的问题。据披露，截至11月29日，恒大对万科的持股比例已达到14.07%。距离持股15.31%的第二大股东华润仅一步之遥。

由于11月29日发生的一笔总成交额为121亿元的大宗交易，令市场普遍认为系万科A的主要股东在出货。但万科自查后公告称，钜盛华、华润、证金、安邦以及管理层所控制股份委托券商后，均得到否认参与减持的答案。

恒大所受让股份实际来自并未公开的“神秘”卖家，因为这些大宗交易本身并不违规，业内普遍有两种看法，要么是短炒者获利离场，要么是许家印盟友此前分仓代持，新近迫于监管压力而倒手，由中国恒大直接持有。

因为此前深交所曾在官方微博表态，针对“恒大系”相关账户存在“准举牌”等涉嫌短线炒作异常交易行为，已对相关账户进行重点监控，采取监管措施。而保监会将于近日派出两个检查组分别进驻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两个检查组分别由保监会发展改革部和资金运用部牵头。

在风声甚紧之下，有接近恒大人士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表示：“恒大人寿在市场人士眼中是融资平台，但实际上恒大买万科股票的钱都是自有资金。现在A股监管趋紧，未来恒大很大可能将在H股大范围扫货，目前已经有这个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