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莹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助理研究员

俄乌冲突爆发将近3个月，双方在乌东部和南部的战事仍在持续。与此同时，欧洲北部安全格局出现重大变化。5月15日，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芬兰政府外交与安全政策委员会召开联席会议，正式决定申请加入北约。同日，瑞典执政党社会民主党召开内部会议，支持瑞典加入北约。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当日的北约闭门外长会上表示，如果两国申请加入，将最大程度地缩短两国“入约”的过渡期。

芬兰自二战结束以来一直奉行中立政策,瑞典更是有200多年的军事不结盟历史。两国安全政策的历史性转向对欧洲安全局势带来的影响不可低估。

北约在欧洲安全秩序中的地位进一步巩固

当前，美国正趁俄乌危机进一步增强北约实力，加强对欧洲的控制。在3月份的北约峰会上，北约成员国一致同意加强在东翼的军事部署，并继续增加军费开支。对于芬兰、瑞典申请加入北约的表态，美国表示“坚决支持”。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下，两国加入北约将获得强大的对俄威慑力量，也将给北约带来三大利好。

一是增强北约整体防御力量，为保卫“东翼”提供战略纵深。芬兰是陆上强国，瑞典是海上强国。两国都拥有比较完备的现代化武装力量，包括强大的防空力量，预备役力量也相当活跃。其中，芬兰的国防军战时兵力为28万，后备军有90万。自1994年加入北约“和平伙伴关系计划”以来，两国与北约保持了较为密切的合作。在2014北约峰会上，两国同时成为北约增强伙伴国。目前，芬兰已经达到了北约要求成员国军事开支占GDP2%的要求。4月初，芬兰政府进一步授权一次性激增20亿美元的国防开支，比其通常的年度军事预算增加70%。两国的加入将使北约在东部形势吃紧时获得较快的支援。

二是有利于填补北约的防御缺口，加强对北欧地区的安全整合与塑造。北约在冷战后存续发展的主要根基是应对“俄罗斯威胁”，相应的军事部署和演习活动等也主要集中在欧洲东部方向，包括波罗的海国家等。相比之下，北约在欧洲北部的防御力量较为有限。此外，北欧国家本身安全合作水平较低。2009年成立的北欧防务合作组织（NORDEFCO）是一个比较松散的合作组织，而非军事联盟。芬兰、瑞典的加入，有利于北约在北欧拓展力量，塑造地区安全格局。近期，作为北约成员国的挪威、丹麦和冰岛发表联合声明，支持两国迅速“入约”，并协助应对任何可能的报复行为。英国5月11日也与两国签署安全协议，承诺将加强在北欧地区的军事部署。两国正式加入北约后，北欧地区的安全合作水平将进一步深化。

三是对其他国家产生示范效应，推动北约加速扩张。两国在俄乌冲突背景下火速“入约”，一方面彰显了西方国家团结一致抗俄的态度，另一方面也势必会对其他早就想加入北约的国家和地区，包括格鲁吉亚和巴尔干半岛国家等产生示范效应，促使其加快“入约”进程。

俄罗斯与北约的对抗将更趋激烈

俄罗斯发动此次特别军事行动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改变冷战结束以来被美国和北约不断围堵打压的局面，重绘欧洲版图。然而，在欧洲西部战事胶着之际，欧洲北部国家趁机大幅调整安全战略，希望在北约羽翼下加强对俄威慑。针对两国火速“入约”的态势，俄官方倾向于放低姿态处理。普京表示，芬兰、瑞典加入北约不会对俄造成直接威胁。俄外交部发表声明，谴责两国此举将破坏地区稳定的基础，把自身变为与俄军事对抗的前沿，为北约制造另一个对俄威慑的侧翼。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和一些军事专家则警告称，俄将在波罗的海地区部署核武器。

俄之所以出现如此反应，一方面是由于芬兰、瑞典对俄的战略意义远不如乌克兰。除了一些历史因素外，双方也不存在复杂的民族纠葛。在俄乌冲突仍胶着不下之际，俄不愿也没有精力开辟新的战场。另一方面俄罗斯也看到了两国“入约”带来的深远影响。首先，芬兰与俄罗斯的陆地边界长达1300公里，“入约”将导致俄罗斯与北约国家接壤的边境增长一倍。双方的军事对峙也将随之进一步向北延伸。其次，波罗的海将变成北约的“内海”。除俄罗斯外，沿岸全部是北约国家。距此仅170公里的俄经济文化重镇圣彼得堡、俄波罗的海舰队等将面临全新的威胁。此外，俄罗斯与北约的战略对峙还将波及北极地区。近年来，北极地区在经济和地缘政治层面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两国“入约”后北极理事会成员国除俄罗斯外将全部为北约成员国，北约的军事影响力也将进一步抵达北极。对于极为重视开发北极的俄罗斯来说，这并不是其乐见的局面。

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格鲁什科表示，俄方将全面认真分析北约新一轮扩张后形成的新力量部署。除了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部署、开展军事演习以及部署核力量等进行军事“再平衡”外，不排除俄罗斯将运用网络战等在内的混合战应对地区新形势。未来，随着北约北翼不断丰满，俄罗斯与北约的战略对峙料将更趋激烈。（责任编辑：华章 乐水 张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