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证监会主席刘士余与三位副主席出席新闻发布会，就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作答，其中包括IPO政策、打击违法违规以及对外开放等。刘士余的“珍珠项链论”和“羽毛论”迅速刷屏，其活泼风趣的谈话风格受到肯定。笔者认为，这一方面显示了刘士余等证监会班子成员的自信，一方面也传递出协调推进资本市场改革的积极信号。

第一个信号是，监管哲学更成熟。

在回答应该怎么理解“稳”、证监会要如何维持“稳”的问题时，刘士余以珍珠项链作比，指出证券期货市场监管具有很强的系统性。他说，“珍珠”就是高质量的上市公司；“穿珍珠的线”要牢固，不能忽粗忽细，这就是改革的方向和运行的制度；穿珍珠得一颗一颗地穿，穿起来以后得有个锁头，这就是监管。珍珠项链的比喻把市场主体、基础制度、改革方向、监管举措的关系说得明明白白，有利于引导市场预期，减少和消除各方对监管者的误解。

关于IPO堰塞湖问题，他说，“堰塞湖”的数量效应并不是很重要，部分投资者心理效应更重要。笔者认为，疏解投资者心理压力是推进改革的必要条件，制定适宜的政策离不开心理因素。正确认识心理因素，可以减少“被绑架”。

他还特别分析了稳定与改革的关系，指出“没有稳定的市场环境，任何改革都无法推进，甚至已经迈出的改革步子可能要倒回来”；“如果我们不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改革方向，不坚持问题导向的改革哲学，那么资本市场当中长期积累下来的顽疾就不可能减少，更谈不上根除”。他也强调“拿捏好改革的顺序，稳扎稳打”。

刘士余的这些论述表明，监管者对发展和监管、改革发展和稳定、对外开放和内部治理关系的认识更加深入，监管哲学更加成熟，监管工作更有定力。

第二个信号是，大局意识更落地。

从刘士余答问来看，大局意识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1.怎样看待“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刘士余对IPO政策的论述，较好地平衡了各方认识上的矛盾。他指出，越来越多的企业申请上市“不是坏事，是好事，是中国经济活力的体现”。他还说，过去靠减少甚至暂停IPO来稳定市场、缓解下行压力，也取得过时点性的效果，但从长远来看，效果并不好。IPO“不在家数多一点、少一点，关键是过会企业的质量”。

2.多渠道解决企业融资问题。满足企业IPO需求，不能只靠沪深交易所，新三板、区域性股权市场都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平台。在谈到中国企业到海外上市时，他强调，这类企业也有一份责任，中资企业在某种程度上是代表我们国家形象，这一类的企业赴境外赶考，要考好。

3.协调监管问题。刘士余表示，证监会与保监会将无缝连接，精诚合作。

4.最引人注目的一个问题是，如何看待上市公司治理中党组织的作用。对此，刘士余回答说，“不管哪种所有制结构的上市公司，都应该遵循中华人民共和国最根本的政治制度，都应当遵守法律。上市公司应该是好公司的代表，对股东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对国家的政治责任集于一身，对上市公司要求应该是更高的。”他表示，修订上市公司治理准则，既要对接国际标准，更要融入中国元素，特别是中国最根本的政治制度。要透过上市公司治理准则，推动各上市公司在公司章程中进一步明确党组织的架构、任务、规则。

笔者认为，增强各个市场主体的国家意识，是当前资本市场建设中极为迫切的课题。在一些金融机构和上市公司掌门人的头脑中，存在着模糊的和错误的国家意识，他们认为资本市场就是“有规则的金钱游戏场所”，没有从国家利益角度看待资本市场发展。在具体行动上，就会简单地与欧美市场对比和“看齐”，忽略自身竞争力的提高，忽略本国主权利益。实现大局意识落地，就必须有具体举措。

刘士余表示，为了做好监管工作，证监会党委和他本人不在乎“掉几根羽毛”，体现出鲜明的大局意识、担当意识。

第三个信号是，执法指向更明确。

刘士余指出，证监会对资本市场乱象及时亮剑、坚决亮剑，该盯住的线索盯住不放，该立案的及时立案，该彻查的及时彻查。

笔者认为，刘士余如此表态的落脚点，不是为查案而查案，而是保护投资者，维护市场公平，不断提升市场质量，不断提升资本市场发展的信心。他讲从严监管，是与“保证上市公司质量，从源头上防止病从口入”紧密结合、相互呼应的。

刘士余说，“天使”和“魔鬼”就在一念之差，资本市场上的金融家和“金融大鳄”只有半步之遥。笔者认为，这既是对市场行为复杂性的描述，也是对合法与非法界限的警示，传递出监管者强烈的责任意识。所谓市场经济，绝非有了规矩就按规矩监管那么简单，还需要创设规矩、及时补短。

正如刘士余所说，一些“野蛮人”、“妖精”、“害人精”、“大鳄”，“往往是披着合法的外衣，打着制度的擦边球，在资本市场上巧取豪夺，侵蚀着广大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为此，监管者必须坚持国家利益、人民利益至上，穿透市场现象，发现隐秘而大胆的侵蚀投资者和公众利益的行为，及时依法打击，积极完善监管举措。

依法全面从严监管，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发展资本市场，壮大国家金融实力。加强监管与市场主体依法活动是一致的、统一的。倡导金融机构不做“野蛮人”、“妖精”、“害人精”，就是为了树立正气，提高市场质量。监管不是调节指数的工具，从严监管是对理性投资者最大的保护，必须持之以恒。

以上三个信号汇聚到一起，就是坚定维护国家发展利益，以更加成熟的心态、更加协调的机制、更加有力的监管推动资本市场健康稳定发展。刘士余说，大家去年盼望“稳”，今年盼望“稳”加“进”。这清晰地传递出了新阶段资本市场改革和发展的信号。我们要运用好辨证施治的监管哲学，念好“监管经”和“发展经”，让大局意识真正落地，让改革生根开花结果，实现资本市场历史性的新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