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旅游和创意经济部部长桑迪亚加·乌诺近日表示，该国拟在巴厘岛推出“数字游牧民”签证，希望为这个美丽的岛屿吸引停留时间更长、消费能力更强的外国人，重振受到疫情影响的旅游业。这个签证有两个卖点，一是有效期长达5年，二是持有者从境外取得所得不必在印尼缴税。其实，印尼并不是第一个向数字游牧民伸出橄榄枝的国家，目前已经有40多个国家出台了类似签证政策，许多还提供了税收优惠。

有本事走遍天下

“数字游牧民”，是指那些可以通过数字手段谋生、不受地理边界束缚的人，只要有电脑和网络他们就能远程提供服务，像牧民那样四处漂流。世界上第一位数字游牧民是美国自由撰稿人史蒂夫·罗伯茨。1983年，他把自己的躺骑式自行车改装成一个配备了电脑的移动工作台，一边周游美国，一边为各家媒体写稿。他在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时说：“自由撰稿人就应该自由，干吗还要把自己拴到办公桌上呢？”这位老兄的思想确实前卫，要知道互联网要等到10年后的1993年才实现平民化的快速发展。1997年，约翰威立国际出版集团(Wiley)出版了一本名为《数字游牧民》的书，正式提出数字游牧民概念。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电脑越来越便携，功能越来越强大，网速也越来越快，这些都为数字游牧民群体不断壮大创造了条件。他们追求财务独立，不受传统工作方式约束和办公室政治困扰，充分享受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远程办公成为许多人的选择，进一步促进了数字游牧民的发展。例如全球民宿短租公寓预订平台爱彼迎就宣布，员工可以在不降薪的情形下永久远程办公。

数字游牧民的生存状态不禁让人联想起1957年—1963年期间美国的热播电视剧《枪战英豪》。剧中主人公帕拉丁平时衣冠楚楚，出入高档场所，接到任务后就换上牛仔装束，靠一把左轮手枪纵横驰骋，行侠仗义。他的名片上印着这样一句话“Have gun，will travel(有枪，愿意旅行)”，暗示自己有本事，到哪儿都能开工干活。

数字游牧民成了香饽饽

数字游牧民由于有一技之长，属于“知识工人”，是目前各国人才大战中努力争取的对象。他们通常收入较高，能促进当地消费，带动旅游、餐饮、租房、创意等相关服务业的发展，因此许多国家出台签证政策，吸引这部分人群。例如在2009年开始的欧洲债务危机中，希腊、意大利都有超过80万的人才流失，它们希望借助数字游牧民签证逆转这个趋势。

第一个推出数字游牧民签证的国家是爱沙尼亚。从2020年8月1日起，任何有数字工作本领，可以远程办公的人都可以申请这个签证，它的有效期为12个月，主要有两个条件：一是申请者须与一个在外国注册的公司有工作合同，或者为自己在境外注册的公司工作，或者是自由职业者，客户主要在爱沙尼亚以外；二是申请者得证明自己收入足够高，申请前6个月每月含税所得在3504欧元以上。2019年，爱沙尼亚国民的月平均收入为1407欧元，中位数收入为1143欧元，3504欧元分别是它们的2.5倍和3倍，因此这个收入门槛不算低。

据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拉什·裘哈里统计，截至今年5月底，已经有46个国家出台了适用于数字游牧民的签证政策，其中33个是为数字游牧民量身定制的。这些签证大部分有效期1年，最长的如泰国、挪威给到4年，像印尼这样一次给5年的此前还没有。其中44个国家对最低收入有要求，高的如冰岛要求数字游牧民每月收入至少为6460欧元，开曼群岛则是每年收入10万美元；低的如葡萄牙每月收入达到600欧元即可。

数字游牧民通常选择环境优美、气候温暖、生活成本不高的国家，如越南、泰国、西班牙、葡萄牙以及加勒比岛国等。世界最大的生活成本网站Numbeo提供139个国家的生活成本指数比较。根据它上面的数据，上述46个国家中格鲁吉亚的生活成本指数最低，在139个国家中排第125.不过这里的网速不够快，固定网络为每秒29兆，移动网络每秒42兆。网络是数字游牧民的生命线，因此他们非常看重网速。上述国家中网速最快的是阿联酋，固定网络每秒平均为189兆，移动网络每秒274兆。

税收优惠必不可少

各国张开双臂欢迎数字游牧民，“一臂”是签证，“另一臂”就是税收优惠。大部分国家实施居民管辖权，即要求自己的税收居民就全球所得缴税。许多国家还规定，在本国境内停留满183天就会自动成为税收居民。因此数字游牧民来到一个“水草肥美的国家”待到半年以上，就有可能成为那里的税收居民而需就全球所得申报纳税。这显然不是他们的初衷。为了打消这个顾虑，各国主动放弃一部分税收管辖权，上述46国中有35个规定，不对数字游牧民来源于境外的所得主张征税权。

对于来自境内所得，各国也拿出各种税收优惠。希腊的移民法增加规定，2021年9月4日以后从其他国家来的数字游牧民的所得税和社会保险支付减少50%。例如对所得超过4万欧元适用的最高税率本来是44%，按新规定将减按22%征收。格鲁吉亚有一个很诱人的个人创业税收优惠，如果数字游牧民在这里成立公司，年收入15.5万欧元以下的部分只按1%的税率征收所得税。意大利规定，新成为税收居民的人前5年70%的工资免税。阿联酋则压根儿不征个人所得税。

但是税法专家提醒，各国向数字游牧民提供的税收优惠看上去很美，但最好在行动前咨询税务专业人士，因为数字游牧是一种跨境经营活动，至少涉及两个国家间的征税权协调，即数字游牧民的母国和接收国。母国是否会放弃对数字游牧民的居民管辖权，在接收国有什么税收风险，两国间如有税收争议该怎么解决等，这些问题都需要提前考虑，未雨绸缪。

在宣布巴厘岛数字游牧民签证计划时，印尼旅游与创意经济部部长乌诺表示，以前巴厘岛主打3S，即阳光(sun)、大海(sea)和沙滩(sand)，现在准备向新3S转变，即宁静(serenity)、灵性(spirituality)和可持续性(sustainability)。巴厘岛的酒吧和海滩可能不得不退居二线，因为印尼希望推广其精神之旅和蓬勃发展的科技场景，以吸引停留时间更长、消费更高的旅行者返回其岛屿。“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将获得质量更好的消费，并对当地经济产生更好的影响。”乌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