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销费罕见“白菜价” 银行低价争抢投行业务

本报记者 郝亚娟 张荣旺 上海报道

日前，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南发展控股”）公开选聘发行中期票据主承销商，确定的承销费率为0.03‰，引发业内人士热议。

近年来承销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不少承销商通过压低承销费率抢项目。针对承销“价格战”市场乱象，交易商协会已启动自律调查。

“对于部分承销商而言，承销只能创造较少的收入，其看重的是所承销的优质资产以及与发行人未来业务合作。比如，银行承销某中票，除了赚取一定的承销费之外，还可以将中票包装到理财产品的底层资产进行投资，创造较高的理财收益增加客户黏性。”一位资深业内人士分析。

承销费“暗战”

日前，海南股权交易中心的一则公告显示，近期海南发展控股选聘发行中期票据主承销商，承销费率为0.03‰。如此之低的承销费率让业内人士一片哗然。

上海新世纪评级公司在2019年12月出具的《2020年第一期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公司债券信用评级报告》显示，发行人主体评级为AAA，评级展望稳定，债项评级为AAA。

“承销费率那么低，怎么保证质量？”某券商投行承销人士直言，目前AA到AA+企业的承销费率大概都是0.3%/年的水平；AAA的一些大型国企央企，承销费率可能低一些。

在深圳某券商承销人士看来，也可能是大券商出于排名考虑，向AAA优质客户收的承销费比较低，而且这类客户风险低；不过，这一情况并不是很普遍。

尽管0.03‰的承销费率远低于“正常水平”，恐难覆盖前期成本投入，不过承销商或许有其内在商业逻辑。在前述受访资深业内人士看来，从发行人来看，海南发展控股资质较好，所在地区享受一定的政策扶持、负债率低，“对于承销商而言，通过承销业务与发行人及其关联方建立合作，也有助于拓展当地业务”。

该人士认为：“近年来承销费的价格战一直都在打，现在债券发行主要看两方面，一个是承销费的价格，另一个是服务，即这个债券是不是能卖得掉。”

某大型券商投行人士补充道，低评级的债券目前在交易商协会注册起来也比较困难，拿到批复的难度越来越大，反馈次数越来越多；即使拿到了批复也未必能找到相应的投资者，只有高评级的债券销售起来才更有优势。

谈及承销费率偏低的原因，法询金融资管研究部总经理周毅钦向《中国经营报》记者分析：“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总体上是承销商同质化竞争越发明显，狼多肉少，不得不以价促量；二是承销机构排名考核文化盛行，机构承销业务干得好不好看承销量，为了排名成绩好看，对于一些议价能力强、发行规模大的央企、上市公司，承销机构不得不放下身段，只求跑量；三是采用客户整体营销策略，尽管承销费用上收费偏低，但一旦建立起全面业务合作关系，在其他业务回报上也可以予以弥补。”

针对海南发展控股公开选聘发行中期票据主承销商并确定的承销费率为0.03‰的情况，交易商协会公告表示，依据《银行间债券市场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中介服务规则》《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市场自律处分规则》等有关规定，协会已正式启动对有关事项的自律调查，若相关方在业务开展过程中存在违反自律规则的情况，将依据有关规定予以自律处分。

在交易商协会发布公告后，4月30日，首批90家债券承销机构参加视频会议并现场签署《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承销机构自律公约》（以下简称《自律公约》），共同维护债券市场秩序。据了解，《自律公约》起草组是由国家开发银行牵头，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德意志银行、中金公司、申万宏源证券、华润信托等共10家承销机构代表参加。

《自律公约》主要从强调公平竞争、维护市场秩序、培育诚信文化、提倡主动自律等几方面着眼，缔约机构有“十一个不”，主要有不以低于成本的承销费率报价，参与债务融资工具项目竞标或承揽；不承诺发行利率；不承诺获得债务融资工具注册通知书时间及注册额度等不确定事项；不采用虚假宣传或夸大其词误导和欺骗客户；不就发行利率（价格）等不确定事项做出事先承诺，操纵发行定价；不针对本次发行，直接或通过其利益相关方向参与认购的投资者及其他利益相关方提供财务资助等。

“商行+投行”战略

在承销市场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下，投行条线与其他业务条线协同成为不少银行的选择，也成为对公型商业银行转型的路径之一。

浙商证券总裁助理兼研究所所长邱冠华分析，对于大中型对公型商业银行，对公客户主要是大中型企业，其本身的融资需求较为多元化，同时融资手段也比较丰富，简单的存贷业务不能够满足客户的需要，银行必须为客户提供多元化、定制化的融资方案，“商行+投行”成为必然的选择。

按照Wind口径统计，截至一季度末，银行总承销金额。传统四大行优势明显，承销金额、数量方面均位居前列。中国银行以3986.7亿元排名第一，工商银行承销金额3978.8亿元排名第二。

据了解，承销业务既能给银行贡献中间业务收入，还能带来低成本资金沉淀，因此成为近年来银行发力的重点业务之一。光大证券银行业首席分析师王一峰认为，相比券商，银行在承销中主要有渠道优势和资金优势，从目前银行开展的投行业务来看，主要是以客户为导向提供一揽子金融服务，因此银行在提供承销服务时也会更多地关注与其他业务条线的协同。

某股份行私行负责人亦告诉记者，该行今年将着力打造“投行承销-理财子公司投资-私行部销售流转”的闭环生态圈。

谈及商业银行承销业务面临的挑战，周毅钦向记者分析：“一方面是如何在愈发白热化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商业银行应根据自身的发展现状，制定投行长期战略，合理配置并充分利用银行的资金、客户、资管、托管、机构、销售、品牌资源，开展投融资以及债券承销、并购重组等信贷及投行业务。另一方面，在余额包销模式下，商业银行使用自有资金或者理财资金兜底，相关的信用风险仍然不低。需要加强对债券市场的分析研究，明确发展债券承销业务的风险管理要求，加强培训及指导，依照国家产业政策、信用评级等标准审慎选择发行人，切实提高风险管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