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来为 “去产能”买单?
谁要来为 “去产能”买单?
2015年12月22日,杭州钢铁集团(以下简称“杭钢”)半山基地高炉熄火。在用完最后一批胚料后,当晚厂里职工即对生产设备进行拆除工作。
杭钢曾是当地人的骄傲,如今这个有着59年历史的钢铁企业彻底关停,让业内人唏嘘感慨——这何尝不是中国钢铁行业重组转型的缩影。按照方案,杭钢将转移部分产能至宁波钢铁基地。
但如果回过头细看杭钢的搬迁历史会发现,其过程漫长而艰难。早在2007年,国务院就提出了搬迁杭钢的计划。2012年7月,浙江省政府实施“腾笼换鸟”,启动杭钢股份搬迁关停工作。
“杭钢搬迁关停的文件早就下来了,但近万名员工的安置问题得不到解决,员工诉求各异,协调困难,也让进度一拖再拖。”一位钢铁行业人士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
据了解,一些杭钢员工因不满工龄补贴、安置费等问题,今年也在杭钢公司门口进行过数次维权。在关停5天前的12月17日,浙江省国资委领导在杭钢调研时还强调,要企业继续做好员工分流安置工作,稳妥处理遗留问题。
就在本月,武钢集团亦曝出了“裁员6000人”的消息,随后武钢回应称公司并非进行“裁员”,而是对人力资源进行优化。再从今年神华中煤全面降薪、龙煤集团分流10万员工、潞安集团要求员工停薪留职和内部休假等事件来看,由于企业效益低迷,员工安置问题已经成为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特别在一些老牌的国有企业,庞大人力成本更是成为发展的“包袱”。
而要治理产能过剩,势必意味着工作岗位的减少、失业员工的增加。这就带来新的社会经济问题,这些企业职工如何分流安置?失业职工怎样再就业?
有业内人士甚至断言:产能过剩或引发第三次失业高峰。
前车之鉴可参照美国的经历:1980年美国经济遭遇石油危机重创,通货膨胀率高达12%,失业率达6.3%,而实际GDP增长不足1.3%,个人消费能力受到较大侵蚀;钢铁等行业产能严重过剩。
当时的里根政府通过加息和货币供应收缩对抗通胀导致投资缩减,引发过剩产能行业的企业破产或重组。据1982年4月23日《财富》杂志记载:1982年初至9月底,有17000多家企业倒闭,失业率由1981年的7.5%,上升到了1982年的9.6%,失业人数突破了1100万。
目前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曲玥的测算,工业产能过剩对应的冗余就业数量达到了2700万人左右,而这些人更多是由受教育程度较低、工资待遇较差的脆弱群体构成。所以,在化解产能过剩的过程中,政府和企业必须防范相应的就业风险。
不仅如此,一些产能过剩的企业,多是地方政府支柱企业,不仅为地方政府贡献财政税收,在银行也有着较高的债务,钢铁煤炭企业的负债率动辄超过70%。如果这些企业要进行破产,又面临着地方税收减少、银行债务“悬空”等金融风险。
其中,资源型城市或成为此轮“去产能”引发的经济、财政下跌的急先锋。山西119个县市区中,主要产煤县超过80个,八成县级财政收入主要来自煤焦行业。1~11月份,全省地方财政收入完成1762.03亿元,其中,全省地方税收下降2.67%,其中增值税下降14.1%、营业税增长1.37%、企业所得税下降4.38%。
关系到民生底线问题。有专家就表示,保障民生离不开增加就业,而结构性调整和深化改革则是从根本上做政策托底。
显然,解决一项问题的同时,又伴生着面临更多的经济问题。所以,化解产能过剩,必定是一场攻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