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推进公共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骆振心

人口发展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具有基础性、全局性和战略性地位。当前，中国人口发展处在关键转折阶段，按照联合国人口老龄化的标准，中国从2000年开始就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到2019年，全国65周岁及以上人口17603万人，占总人口的12.6%，比2018年大幅提高了0.7个百分点，出现了加速的态势。劳动力是经济发展的基本要素，在人口老龄化加快和劳动力数量逐渐减少的同时，要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必须提高人口素质，提高劳动力质量，提升人力资本，这是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提高人口素质涉及人的发展的各个方面，是一项巨大的系统性工程，客观上要求教育、医疗、体育、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公共服务水平不断提升。这些年，随着我国财政实力增强，在公共服务领域的投入持续增加，但总体上看，我国在公共服务领域的供给还不足，难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公开数据显示，我国公共设施存量不到西欧国家的40%，不到北美国家的25%，服务业水平比同等发展中国家还要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比如，从此次疫情暴露的问题来看，我国在医疗卫生防治领域还存在不少短板，需要进一步加大投资。

我国目前的公共服务供给存在结构性的矛盾，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不同公共服务领域的供需存在不平衡问题。基于经济发展的需要，长期以来投资的重点在于“铁公基”、市政景观、产业园区、住房等领域，形成了巨大的资产存量，在交通、城市休闲等方面的公共服务供给能力得到了极大提高。比如，我国的高速铁路里程超过3万公里，居世界第一，极大地扩大了人们工作与生活的空间，促进了要素资源的充分流动。但同时，在公共卫生、医疗、体育等方面，投入还存在不足，公共服务能力还有待提高。在医疗公共卫生方面，一些大城市三甲医院数量不足，专业医护人员数量不够。在体育设施方面，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只有1.66平方米，而美国、日本分别为16平方米、19平方米，存在不小的距离。二是城乡差距较大。一些中西部农村地区由于自然条件、经济发展水平所限，在医疗卫生、教育体育等方面投入较少，公共服务的供给能力还比较薄弱。此次疫情反映了农村地区医疗设施、医疗水平总体上还是存在一些短板，对大的流行病防治能力比较有限。对于我国公共领域供给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应当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补短板，强弱项，推动公共服务均衡协调发展。

从世界各国发展规律来看，社会发展最终要落到人的发展。我国公共服务领域还有很大的潜力，蕴含了较大的投资机遇。在公共卫生方面，2018年我国卫生总费用占GDP比重达到6.6%，而美国这一比重在18%左右，如果从人均的角度看，我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还会更大。差距也是发展的空间和潜力，尤其是在公共卫生、医疗、体育等方面需要加大投资力度，而对于一些风光带、大马路、大广场等则需要有计划地压缩投资规模，这应当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方向和重点。通过公共服务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方面，可以有效解决交通市政等领域投资边际递减的问题，通过提高调整投资的结构，把投资更多地投入到人的发展上来，从而提高投资的回报率，更好地发挥公共投资的效率。另一方面，通过提高劳动力的素质，提升社会的人力资本，破解我国人口制约因素，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推进公共服务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扩大医疗卫生等公共服务领域的投资规模和比例，具有有力的支撑条件。我国的政府赤字率总体较低，2018年政府债务的负债率为37%，低于发达国家水平，政府投入还有一定的空间。我国政府的资产负债表健康，政府可以动用的资产和资源相对较多，可以有效提高公共服务投资的能力。同时，民间资本经过长期的积累，已经形成了较大的规模，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广度大大提高，这些都有利于提高服务领域的投资和供给。

推进服务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从几个方面入手。第一，调整公共财政支出结构。财政应当进一步彰显公共属性，支出进一步向医疗卫生、体育教育等方面倾斜，不断扩大支出规模、提高比重，与经济增长相协调。第二，加快改革步伐。在一些事关国计民生的公共服务领域，要推动落实负面清单制度，进一步扩大开放范围，明确合理透明的价格机制，形成相对稳定的社会预期，提高民营资本参与的积极性，不断引导社会资金和金融资本投入到社会公共服务，加快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提高供给能力。第三，创新融资模式。通过推行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等模式，更好地通过特许经营权融资。用好政府专项债券，通过期权条款，赋予债券发行人和持有人一定的选择权，提高融资的灵活性。第四，提升政府治理能力和水平。着力打造合作治理模式，进一步明晰规则，引导社会各方参与，加强成本控制，确保公共服务供给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