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联合农商行兜底委贷“先锋系”持股或被抵债

本报记者 杨井鑫 北京报道

继48岁先锋系创始人张振兴于去年国庆前后在伦敦病逝后，庞大的债务黑洞一直是市场的焦点。

先锋系的旗下子公司债务问题正在陆续浮出水面。据《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先锋系的巨大债务危机还波及到了海口联合农商行。作为海口联合农商行的大股东，先锋系通过委托贷款进行融资，而海口联合农商行对贷款进行兜底。债务危机爆发后，资金方华融投资公司对先锋系旗下公司联合创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合创业”）和海口联合农商行起诉追债，而质押物海口联合农商行的1.2亿股权将被用于偿债。

委贷兜底被诉

2020年6月上旬，湖南省张家界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布了一则民事判决书，涉及到华融投资公司与联合创业、海口联合农商行金融借款合同纠纷。

判决书显示，2016年11月16日，华融投资公司、华融湘江银行张家界分行、联合创业三方签订了《委托贷款合同》，约定华融投资公司委托华融湘江银行张家界分行向联合创业发放委托贷款3.5亿元，委托期限为36个月，即截至2019年11月16日，委托贷款的利率为固定年利率8%，并对还款方式、违约金、罚息等做了相关规定。

值得关注的是，海口联合农商行向华融湘江银行张家界分行出具了《不可撤销担保函》，由前者对联合创业涉及的委托贷款项下全部义务承担连带责任保证担保，担保范围包括了贷款本金、利息、罚息、复息、违约金等方面。

与此同时，华融投资公司委托华融湘江银行张家界分行与联合创业签订了《质押合同》，由联合创业将所持有的海口联合农商行1.2亿股股权作为质押物对3.5亿元贷款进行担保，并办理了质押登记。

2019年10月31日，联合创业未能如约偿还贷款利息被华融湘江银行张家界分行通知贷款提前到期。截至2019年9月20日，前者所欠贷款的本金还有1.3亿元，利息约263万元。

湖南省张家界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一审中判定，联合创业偿还华融投资公司1.3亿元本金和相应利息，而海口联合农商行对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另外，华融投资公司对联合创业所持的银行1.2亿股的变现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利。

据了解，联合创业是先锋系金融板块的重要平台之一，其下涵盖了联合创业集团有限公司、先锋支付有限公司、网信证券有限公司等企业。其中，联合创业此前持有海口联合农商行的20%股权，与吉林九台农商行并列为第一大股东。

值得注意的是，海口联合农商行兜底的该笔贷款背后涉及的是中国华融与先锋系两方。资金方和委贷方均来自中国华融，而融资方和担保方则来自先锋系。天眼查信息显示，华融投资有限公司是华融致远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100%控股，而后者是中国华融的全资子公司。作为委托贷款银行的华融湘江银行，中国华融在其中持股占比为50.98%，也是绝对控股股东。

兜底风险隐患

在该交易中，海口联合农商行出具担保函是否与其先锋系银行大股东的身份有关尚不清楚，但是该笔交易的违约已经能够看出银行在其中也会担负连带的责任。

“银行经营的是信用，兜底行为风险隐患很大。”一家城商行人士认为，几年前银行金融投资业务较为火爆，附带兜底的机构交易在市场大行其道，包括了担保交易、履约交易、回购交易等等，这些交易很可能在财务报表中并不披露，却给银行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很多大股东掏空金融机构资产也是采用的该类手法，比如已经暴露少数城商行风险。”上述城商行人士表示，涉及同业保函的一些交易可能是存在风险，而一些交易也可能是“空手套”。

记者了解到，银行在所有金融机构中信用度最高且拥有较强的背书能力，由于部分银行大股东在机构中话语权较高，很可能通过兜底行为透支银行的信用，比较典型的是将所谓的“垃圾资产”作为资产包售卖，由银行出具履约函或回购函兜底，这类风险具有极强的隐秘性和延迟性，即使监管也很难了解双方的具体交易。

针对海口联合农商行对贷款做兜底的原因和股权处置情况，记者联系了海口联合农商行总行营业部，但是对方均表示“不清楚”。

实际上，海口联合农商行在官网上对于该行每年的信用风险指标状况均有披露，指标包括不良贷款率、不良资产比率、单一客户贷款集中度、拨备覆盖率等等，但是却没有显示市场交易担保兜底的指标。

上述城商行人士向记者透露：“有的企业融资不符合银行标准，银行很可能通过兜底在市场上找资金，往往涉及银行总行、分行或者分支机构等多个层级。从市场上看，这些交易最后都流向实力和风控较弱的金融机构，引发了不少的纠纷。”

为何海口联合农商行的股权不能直接通过质押在银行融资，而是必须附带银行兜底呢？记者了解到，农商行股权直接在银行质押融资的难度比较高，融资额度上打折的幅度也很大，尤其是大额授信放款上也会存在种种限制。从1.2亿股股权融资3.5亿元的额度上看，银行折算股权每股价值接近3元，这其中风险敞口不小，而银行兜底在其中作用比较关键。

事实上，很多资金富裕的银行金融机构也钟情于这类兜底交易。由于风险能够转嫁，而收益相对固定，表面上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但是，兜底行为也往往是纠纷的高爆发区。

“有的兜底是造假的，‘萝卜章’层出不穷；有的兜底是股东行为，没有进行内部流程；有的兜底可能直接说是监管禁止的，违规牵涉到兜底无效⋯⋯”上述城商行人士认为，很多纠纷涉诉的判决结果也差异很大，缺少统一标准。

一位市场人士告诉记者，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兜底行为被用在很多方面，比如不良出表，通过回购资产粉饰报表；用于掩饰不良，通过回购交易“时间换空间”等等。部分金融机构对于兜底交易没有一个明确的制度规定，甚至成为了一个盲区。

“这两年银行机构对同业保函的规范越来越严格，这类桌下交易也已经少了很多。”一家股份制银行高管认为，在几起银行机构的重大案件风险爆发后，如今监管对于市场交易的规则制定已经比较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