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专家冯奎：我们正在走向多边界的城市

“改革开放40年来，城市边界不断扩展。东进、西拓、南扩、北展或类似关于城市边界扩张的表达，充斥在规划师的文本以及省市县政府的文件中。城市发展再出发，要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我们就需要对于城市边界有重新的认识。”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研究员、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冯奎在中国经营报社举办的“2018中国城市发展峰会”上如是说。

本届峰会以“致敬四十年：改革新动力、发展新引擎”为主题，从“互联网+”时代下的城市发展新逻辑、产业聚合催生城市新力量、新常态下的营销创新等角度进行广泛讨论，共同探索改革新动力、发展新引擎，一起探讨中国城市未来发展新格局，为我国城市更好、更快地发展共谋良策。

冯奎表示，越来越多的创新案例表明：我们正在走向多边界的城市。认识多边界城市的特征以及这些边界的转换关系，是制定城市战略，以实现城市发展质量、效率、动力变革的前提。

在冯奎看来，“城市边界的逻辑”并不是单纯地从规划的角度，或者从一个经济学的角度，来谈城市的发展，而是以一种战略管理的角度，把很多学科的概念融合到一起，来进行探讨。

扩张边界与收缩边界。城市的边界可以扩张，也可以收缩。有一些城市，仍然积蓄着发展的动能，存在着扩张的必要性，要从核心城市走向都市圈，需要增加建设用地、扩充管理权限。但也有一部分城市，人口总量达到顶峰，面临城市人口持续流出，进入收缩通道。城市收缩边界，谋求高质量发展，是未来重要的课题。

行政边界与经济边界。城市的政府性职能都在行政的框框里，但市场主体的经济活动不在这个框框里。市场是统一的，要素是流动的，经济活动是要跨越行政边界的。一个城市的行政边界、地理边界是确定的，但市场边界、经济边界是不确定的。这意味着未来研究城市边界，既要研究行政边界，又要研究经济边界。经济区经济而非行政区经济将是城市经济学的热点。

科层边界与影响边界。县级市可能是某一个领域的国际中心城市，而管辖它的地级市则可能没有这么大的名声。级别较低的城市或小镇，如果找到最佳定位，并善于借助新一代信息技术，它在影响力边界上逆袭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这意味着未来的生产关系应该做出调整，适应城市平等发展的需要。

距离边界与时间边界。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等交通圈或通勤圈的概念，在投资与生活上的意义越来越大。这意味着城市需要改善交通通信条件，打造城市文化与心理的认同感，为各种流(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的汇聚与发散创造最佳条件。

极化边界与组团边界。城市更多以组团形式出现，组团之间有快捷的交通联通，以水系或绿连结。比组团更大的还有都市圈、城市群等，这都可以看成是一个城市可以有效利用的边界。过去的城市追求独家老大，未来的城市在“极化”自身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通过连结的手段，网罗更多的城市进圈入群，共同分享城市群发展的益处。

地上边界与地下边界。发达国家的地下空间不但有地铁，还有餐饮、娱乐、教育培训等各种功能，可谓一应俱全。限制地下空间开发的技术难题已经得到突破。合理开发地下空间，既能做到节能节地，又能获得更高的集聚经济效应。未来将进入地下空间发展的时代，城市将拥有地上与地下不同的边界。

物理边界与数字边界。越来越多的人口进入城市，越来越多的线下活动进入线上，这是过去40年最大的变化，这个变化并没有结束。以数字为核心的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和运行，将成为理解未来城市的一根主线。理念先进的城市在打造物理城市的同时，已经在开始打造数字城市。新一代市长和企业家都需要理解数字边界，分享数字城市便利与红利。

红线边界与绿线边界。红线边界不可触碰，是底线。而绿线边界则具有引领性、方向性，是发展的方向。红线更多表示为资源、环境、文物、安全、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配比等硬性要求。绿线则代表着创新、绿色、低碳、智慧、人文等新型城市发展的方向。有时红线的划定恰恰逼使我们无路可走，只有走上绿色道路，才能无限地增强城市可持续力。

刚性边界与弹性边界。从基本方向上来看，国家会通过法律、规划等手段给城市划定边界，以制止各地城市无节制扩张规模的现象，这表明城市的刚性边界注定会到来。同时，现代城市是开放的，资源条件是流动的，因而它的边界是弹性的。弹性边界的概念来源于新经济、新产业、新平台、新模式，来源于各类要素新的组合，来源于创新性的理念与行为组合。

有形边界与无形边界。城市，尤其是高度国际化的城市，拥有许许多多的共性。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趋势，未来投资贸易便利化程度将进一步加深，国际城市的营商环境将高度提升。为了提高国际竞争力，我们就要建设没有城墙与边界的城市，以吸引高端要素流动包括国际人才流动。同时当然需要更加注重城市特色，增强有形城市的辨识度，彰显魅力与吸引力。